金士恒在日本的作品发现得越来越多,目前我收集到的照片已多达30余件。从中可以看到他的陶刻基本是“以刀作笔”,一挥而就。目前虽无证据说明金士恒是“空刻”的第一人,但他是明清两代“空刻”数量最多的艺术家,是“以刀作笔”的先行者。
陶刻,从技法来说,主要“印刻”与“空刻”。
“印刻”俗称“刻底子”、“清刻”。其来源于古老的“碑刻”,先在石板上、壶坯上“书丹”,用毛笔写好字,或者画好画,然后用双刀法依据墨稿镌刻,并保留笔势原貌。随着岁月的脚步艺人陆续创造了多种手法,有“平底刻”、“圆底刻”、“凹底刻”、“三角底刻”、“琢砂底刻”、“阳刻”、“阴刻”等等,其基本点是用刀“再现墨迹”。
“空刻”指不借用书画稿,在壶坯体上“胸有成竹,以刀作笔,一挥而就”的镌刻,现代为其名曰“空刻”。从现有实物看,从时大彬的壶底落款用“双刀法”刻字,到1627年陈用卿把壶铭刻到壶身,创造了“文人壶”陶刻的标志,再到陈鸣远、陈文叙、陈曼生,以及金士恒的老师瞿子冶,基本是沿着“书丹”,“再现墨迹”之法的“碑刻路”。
如果说陈曼生与瞿子冶相同的地方,刻字用“双刀”。所不同的是陈曼生主张紫砂壶不宜作画,瞿子冶则把国画引入壶艺创作,其竹子、梅花的刻画,确是“以刀作笔”,挥洒自如的。
也许金士恒正是从瞿子冶“以刀作笔”刻画得到启发,书与画都“胸有成竹,以刀作笔”了。于是,到日本传授陶刻技艺,则用了“以刀作笔”的技艺,大量壶艺陶刻作品可以见证。
陶刻的个性特性是什么?陶刻在壶坯上刻画,我以为是“刻时软、烧成硬”,并由此点区别于碑刻。碑刻,石头硬,适合于先书丹后以刀再现墨迹,而壶坯软,刻较软的壶坯有书法“锥画沙”的境界。由此构成紫砂陶刻有“生刻”与“熟刻”之别,生刻,即是在壶坯上刻;熟刻即是在壶烧成后再刻。金士恒到日本传授以刀作笔的陶刻技艺,体现了陶刻应有的本质特征,因之,其不仅有传播中华文化之功,也反映了他具有强烈的文化自觉意识,其“教学和创作实践”具有很现实的理性价值。
金士恒约在1903年西行后,辛亥革命以来,“再现墨迹”的双刀法依然是主体,而只有高手才用“以刀作笔”的技艺创作。近年来,一些科班出身的陶刻者,以“空刻”作为主要技法的在日渐增多。我想,有一日“以刀作笔”的陶刻将会成为创作的主导!
探讨金士恒在陶刻上的成就,也是对传播中华文化者的纪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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