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飞龙八卦壶”是邵大亨在中华陶瓷史上“前无古人”的创举。这是著名考古学家宋佰胤先生经得起历史检验的判断。
“飞龙八卦壶”有好多壶名,如“龙头一捆竹”、“束竹八卦纹壶”等等。“飞龙”一名,是我在与宋先生商榷的“解读飞龙八卦壶”一文中给它起的名。
我同宋先生商榷之点很多,已作一文,这里不做陈述。现在我想专题从壶的嘴与把的“飞龙之饰”,与宋先生作点商讨,并以此说点相关问题。宋佰胤先生在评论“飞龙八卦壶”中,非常正确的说,这把壶“通过艺术手法,将《易经》中一分为二,再分为万象万物以及殊途同归的基本概念,在一件砂壶上具体地表现出来,丰富人的知识。这样的构思在中国陶瓷史上是空前的创举。”他在具体分析中,对于壶的嘴与把,以及用“飞龙”作饰,并没有作深入的阐述,尤其是分析壶的嘴与把,在阐述《易》之道上起什么作用,没有作进一步的探讨。从评论看,他认为“飞龙”仅作为壶嘴、把的装饰,壶的嘴、把仅对砂壶的平衡和稳定起造型作用,而对《易》之学的阐述,似乎无作用、无深意。
若如先生所说壶的嘴、把,仅有造型功能,仅需装饰,何不用竹节?竹节同壶体一捆竹浑然一体,用起来省心省力。不用顺理成章的竹子,为何费心费力的用“飞龙”饰之?我认为邵大亨以“飞龙”装饰壶的嘴与把,可能有两个思考。
其一,邵大亨用“飞龙”作壶的嘴与把,是以丰富的想象和语言,来阐发《易》的阴阳之道。 两个龙头作嘴、把,象书法写一字,起承转合,一波三折。这一动,就有阴阳。龙嘴,抬头为阳,有水流为实,无水流为虚。龙把,低头为阴,视之有水为实,实之无水为虚。两龙头不仅有空间设计的构想,也有对《易经》一与二、阴与阳、虚与实、动与静,这些为《易经》所揭示的宇宙之理的暗示。
其二,邵大亨用“飞龙”作壶的嘴与把,还有给《易经》这一学说的归属定位的价值。龙是中国的象征,是中华民族的世界语言。用龙饰之,即告诉世人,《易经》、《八卦》是中国的,是中国人的智慧。因此这把壶可以称作“飞龙八卦壶”。
从上述两点看,邵大亨的“飞”壶,不仅壶盖、壶体、壶底,在阐发《易》之学中有自己的语言,而且壶嘴、壶把,也用自己的语言为阐发《易》之说,作出贡献,并不仅仅有使用功能、造型功能,“飞龙”也不仅仅有装饰功能。我想邵大亨首先是从壶嘴、壶把的艺术语言功能上着眼构思的。
让壶的每一个组成部分,每一个构件,都能围绕主题,用自己的语言,用自己的方式,去讲话、去表演、去创作完美的壶艺作品,这是邵大亨留给我们的宝贵的艺术财富。放眼望去,我们今日有多少作品,能自觉地让壶嘴、壶把,为壶的意境舗陈,为壶的主题说话,为壶的整体美,发挥自己的表演价值!许许多多的作品往往重视壶盖、壶体的语言功能的探索、挖掘,往往仅仅注意壶嘴、壶把的使用功能,造型功能、装饰功能,而往往不去重视挖掘它们在阐发主题、生发意境中的说话功能、语言功能、表演功能。
我们应该认真吸取邵大亨的宝贵艺术财富,让壶嘴、壶把,为创作至臻完美的壶艺作品,充分发挥它们的说话功能、语言功能、表现功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