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起宜兴紫砂器,许多人总是赞誉其贮茶瀹茗的妙处,或者嘉许其制作技艺的精湛。紫砂茗壶的魅力所在,当然不仅是有沏茶方面的功用,也不仅是在陶艺创作上的精巧。
举凡工艺品的制作,必定是随着技术的不断发展,而与时俱进的,按此规律,茶壶一定是新的工艺更好。一把普通的砂壶同样可以冲泡出好茶,如此说来,名家古壶是否只是徒有虚名?
清末光绪时期,日本的紫砂壶收藏家奥玄宝在《茗壶图录》“自序”中写到:“人非圣贤,孰能无癖?王济有马癖,和峤有钱癖,杜元恺有《左传》癖。老杜云:‘从来性癖耽佳句’,白乐天云:‘人皆有一癖’”。
并对“癖”进一步作解释云:“癖者,嗜好之病而发于性情之不得已耳。”而对于他自己来说,“予於茗壶嗜好成癖焉。”嗜好到何种程度?只要是茗壶“不论状之大小,不问流之曲直,不计制之古今,不说泥之精粗、款之有无,苟其适于意者,辄购焉,藏焉。”
又怕这些壶把玩时间长了,“毁灭难保”,于是作图以记之,后又兴起以文字将自己及诸友所藏之32把茗壶作详细描摹记载,这就是《茗壶图录》的由来。奥玄宝不但“嗜壶成癖”,而且“爱壶如人”。他用拟人化的方法给壶都取了一个人名,并称之谓“注春三十二先生姓名字号”。和奥玄宝一样,许多紫砂收藏者对古壶的钟爱,似乎出于一种莫名的情感,他们疯狂搜集得来的大量古旧茶壶,早已超过日常实用的需要,更有甚者对残缺不全的老壶都爱不释手。质之壶痴,缘何陶缶更胜金玉?白花花的钞票换来一堆破陶残瓦,难道就只是“嗜好之病而发于性情之不得已耳”?
宜兴紫砂器何以能供奉宫廷并得到无数文人雅士的青睐?《阳羡砂壶图考》序曰:“名工代出,探古搜奇,或倣商周或摹汉魏,旁及花果,偶肖动物,咸匠心独运,韵致怡人,几案陈之,令人意远... ...”,由此可见,紫砂茗壶的许多造型都是艺人毕生的精神化育,所以才会韵致怡人。
一段传唱千百回的名曲,能让人回味的原因,唯有它的原创性。大亨创作的掇球、仿古,彭年子冶合作的石瓢,这些经典的茗壶,已经成了壶式中的代名词,这是“千锤百炼”的审美经验,不是简单的厚古薄今之慨。
深谙古壶之美的人,都会有深刻的领会。在过去简陋的制作条件下,壶工只有非常简单的几样工具,全凭手艺拍打出来的茶壶,生动的气韵得自神来之笔的率性;加上龙窑烧造的难度和风险,在窑内产生种种莫测的变化,高超的技术还要几分天意,这种大巧若拙的妙趣、天人合一的哲理,才是令爱壶者契而不舍、痴迷不已的缘由。古壶的鉴赏是通过收藏而对古器的气息的一种直觉体验,寄情于壶中去寻味质朴、寻找自然与闲雅,从而给人以平淡、温和的内在感受。玩壶,不啻是品茗会友之乐,进而使人“变化气质、陶冶性灵”。寻思古壶之韵,总结出了四个字“敦、穆、质、朴”
浑厚沉着之谓敦,
静气凝神之谓穆,
刚正不阿之谓质,
韵致古雅之谓朴。
古壶在器型上的浑厚沉着,被视为美学的高度境界,而经过岁月滋养风化后,所散发出来的一股静谧的气息,更是耐人玩味。
过去紫砂壶工都有独门的炼泥手法,所制砂壶出品,不论是质感或色泽都温润而凝敛,堪视为色正质坚的君子品德。古壶制作的任其自然,一无拘泥,表现出朴素无华的本质,比之为人处世,不亦如是乎?
从玩物而探微,“敦穆质朴”何止于赏壶?
古代的壶,也有些用模具制成,想知道——古代紫砂模具长什么样的吗(多图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