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百年前,陈曼生与杨彭年合作,制了“曼生壶”,把紫砂壶艺推向了一个高峰,其影响至今灿然。文人与艺人,相得益彰结晶的曼生壶,从陈曼生走后,其艺术水平竟迅速衷落,走了一个坡度极大的马鞍型。
历史上的这个马鞍型,告诉我们什么?曼生壶——历史的误会与真实
“曼生壶”它之所以“盛名于世,是因为把金石、书画、诗词与造壶工艺融为一体,相得益彰,创造了一种独特的紫砂壶艺术风格”。
在中华陶瓷史上,“把金石、书画、诗词与造壶、造瓷工艺融为一体”,并不是从陈曼生开始的。这是历史的误会。刻汉字、画、线条于陶、彩陶上,短说也有八千年的历史。
“晚唐时期南方长沙窑,北宋时期北方磁州窑开始与文人合作,将绘画、书法、诗词、提词与印章移入陶瓷器皿,作为装饰后,各地制陶瓷茶具的智者们也纷纷效法。
效法智者的陈曼生,他和古代文人相比,确有其特殊之处。从现有史料上看,古代文人动笔、动手、动脑,不及陈曼生参与紫砂艺术的广度、深度;古代文人在切壶切茶切水切茶人,所进行书画艺术的创作上,也没有陈曼生达到的高度。
一句话,陈曼生虽不是第一位创造者,但他却是历史上影响最大的一个。以陈曼生的名字,来命名这一艺术形式、艺术风格,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,这一艺术形式,艺术风格,从古到清,由陈曼生才给这“独特而成熟的艺术形式,艺术风格”,作了大成,作了总结。若此,人们把这一艺术形式称为“曼生壶”是历史的误会,也是历史的选择。曼生壶——历史总结之小结
曼生壶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历史的大成、总结,那作为一种历史现象,它的哲学的基点是什么?
作为历史的回顾,也作为历史总结的小结,我试作以下探讨。
天下事,合久必分,分久必合。远古时代陶瓷上的刻画,可能是制陶艺人一个人的作品吧,那时还没有分工。也就是说是“合二为一”的,即陶瓷与装饰合由一人来完成的。
唐宋时,文人介入时,从现有资料上看,已由“合二为一”变为“一分为二”,也就是说陶瓷与装饰,由一人完成,转变到了“一件作品要两人,甚至多人完成了”。
到了陈曼生,这种一分为二,就更强化了,不仅文人是文人,艺人是艺人,甚至于喧宾夺主,重名士轻名工,以书画、诗词、篆刻水平论高下。
事物总是物极必反的。曼生壶时代的“重名士轻名工”之极,将会随着陈曼生远去,使曼生壶的艺术高峰转化为走下坡路,事实也正是这样;这“一分为二”之极,也呼唤着“合二为一”的到来。
文人主导壶艺创作,就会以文人的思想指导创作。陈曼生对壶体与壶饰是同样重视的,但同中有异,有具体安排的不同。对壶体的创作,重在给书画创作“设计足够的空间”,至于壶体自身有没有“自己的语言”,那就不在思考之列了。
而壶饰之重,则重在切壶切水切茶等创作的精益求精。切壶,壶饰和壶体还要相呼应、相协调。若切水、切茶、切茶人,那书画、铭文,以及其它壶饰,则难说和壶体相呼应了。壶体在这里往往作为“紫砂宣纸”而存在。
从壶艺创作上来说,以壶体之意境,去创作壶饰,可以。从壶饰之灵感,来创作壶体,也可以,实现壶体、壶饰的整体统一、气质相谐,“合二为一”。而曼生壶时代,作“一壶”由文人与艺人合作的“一分为二”,也潜在的给创作上“一壶”的“壶体与壶饰”构思分家,带来另一个“一分为二”。
这文人与艺人的“一分为二”,壶体与壶饰的“一分为二”,是曼生壶式的软肋,是曼生壶因陈曼生而一举达到顶峰,又以他离去而迅速走向衰落之根源。曼生壶——时代呼唤“合二为一”
陈曼生走了。他给我们留下了什么?他给历史留下了精神财富,也给我们留下历史的思考。
在《宜兴紫砂》纪念陈曼生专辑中,徐秀棠先生中肯地说,曼生壶“决不是程式化地在壶的两面写画上老茶句或与茶不相干的画谱画面。大书画家不合宜的饰壶,虽然在壶上留下了某名家的书画笔迹,但并不就是优秀的陶刻作品。”
徐秀棠先生这段话,深刻地道出了陈曼生给我们留下什么。陈曼生给我们留下了丰富的壶艺作品,也留下壶艺创作的一种艺术程式。这是宜兴的财富,也是中国的财富 。
我个人认为,他还给我们留下两个“一分为二”,文人与艺人的分家,化为后来行业内的分工,延读着两人、多人做一壶的传统。壶体与壶饰创作的分家,化为了徐秀棠大声疾呼的“决不能程式化”。光呼吁是不够的,重在深入研究,分析矛盾,找出解决问题的方向、办法。
艺术创作,需要创作的时代环境。壶艺专业工作室的万紫千红,已经实现由多人合作一壶向一人作一壶的转化,为艺术个性化创作提供了历史的社会的环境。在新环境中,紫砂壶艺术的发展,呼唤新一轮的“合二为一”。
一个“合二为一”是指人,是“紫砂艺人的文人化与人文的紫砂艺人化”,是“文人素质与艺人素质”,在一个个艺人身上同步、平衡的发展,由“合二为一”的人去创作“一把壶”。一个“合二为一”是指创作上,将壶体与壶饰予以统一思考、整体设计、同步创作。
在这一点上,吕尧臣先生有自己的思考。他在“紫砂陶艺装饰的思考”一文中说,“从我国古代的紫砂作品创作和制作来看,一般都是有所分工的,把成型和装饰分别开来,由不同的人来完成的,因此造型和装饰不可能进行整体统一的考虑”。
他还说:“我尝试着把造型和装饰结合起来,进行整体构思,在成型制作过程中,同时完成装饰”。吕尧臣先生的许多惊世之作,都是这样创作的。也许许多人,都在有意识、有无意识地这样作了,但壶艺的飞跃发展,需要自觉,需要观念的自觉。
时代的呼唤,已经得到了响应,宜兴的“两化”人才已经涌现:壶艺创作中“壶体与壶饰”进行整体构思创作的作品,也有了惊世佳作。
当我们从哲学的角度回顾一下中华陶瓷发展的历史,回顾一下曼生壶的 发展史,是不是可以看到事物合与分,分与合的辨证发展。
陶瓷与装饰,紫砂壶体与装饰,文人与艺人,正好走了一条由“合二为一”,合久必分,到“一分为二”。然后是,分而极反引来“分久必合”的呼唤,历史的走了一条之字之路,唱了一首“一波三折”之歌。
我这所谓“曼生壶引来的哲学思考“,也是对“合二为一”的响应。那二,一是对曼生壶诞生、发展的学习与研究,一是对盛世中国壶艺现状的了解与研究。这二合一,是这一点心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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