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权壶的创意有两说。
一曰王者风范说:“秦权壶”仿秦权而制,壶形似钟,稳重沉着。壶身高耸,上部收敛,自然流畅。流向上微扬,屈力十足,张而有劲。环耳形把手,不矫不扬。嵌盖微鼓,沿盖相合,浑然一体。钮似桥顶,来自秤砣系绳孔的抽象。壶底内凹,朴素敦厚,古雅大方。秦权壶,不怒自威,犹如六合在握,稳守金汤,有王者风范。
二曰自信商人说:秦权壶创意非凡,给人以无限的遐想。颈、肩、腹、足,顺势而下,仿佛一个自信的商人,端坐店铺之内,想像千里之外,浮云过眼,诚字在心。壶嘴稍平代表买卖公平、童叟无欺,壶把浑圆代表有后盾坚强、实力非凡,壶身似钟代表四平八稳、威震四方。那么,秦权壶是谁首创的呢?从现有紫砂著作来看也有两说,一说是难以考证,一说是陈曼生。李昌鸿先生在点评《盛甲子》系列作品时说:“曼公秦权,曼生是清嘉庆陈鸿寿的一个号,他是宜兴壶艺史上对文人壶最有贡献的人物,借用农业文明中最寻常的秤砣为壶的造型,并用一个十分古雅贴切的壶名。”
为了查证陈曼生首创秦权壶的史料,我查遍了目前能找到的史料,均没有发现陈曼生创作秦权壶的设计图形、实物、文献。李昌鸿先生仅为一说。
在寻觅史料中,我发现在陈曼生稍后的著名紫砂作品中,有两件秦权壶名作。一是申锡制作,朱石梅书铭的“秦权壶”,也有称其为“钟形壶”,二是林园所制,赧翁作铭的“秦权壶”。这两款作品其相似处是以“钟形”为体,不同处有三点,申锡壶的嘴“向上微扬”,壶把有“飞”;林园的壶,壶嘴“稍平”,壶把无“飞”,尤为不同的是壶铭的含义,朱石梅的壶铭是“玉花一本,瑶草两茎。玩之望世,餐之长生”;赧翁的铭文是“载船春茗桃源卖,自有人家带枰来”。
研究以上史料,我以为秦权壶之名是赧翁首创的。其理由有三。
其一,申锡壶、林园壶的壶体都是从“钟形壶”演化来的,两款壶既形似又神似。至今制作秦权壶,有传承“申锡壶”的扬嘴、带飞,人们以它为模特研究出“王者风范”说;也有传承“林园壶”的平嘴、无飞,又有人以它为楷模探索出“自信商人”说。
其二,申锡制作的壶,经典著作对其壶名有两说:曰“钟形壶”、曰“秦权壶”,而以称其为“钟形壶”的居多,究其原因是其壶铭与秦权壶的壶名似无内在联系,而“林园壶”人们不约而同都称它为“秦权壶”,这恐怕来自赧翁的壶铭和那秦权壶的壶名浑然一体,可以说是“天作之合”。其三,申锡,字子贻,清道光至咸丰年间人(1821-1861年)。赧翁,是晚清书法家、浙江慈溪人氏梅调鼎(1839-1906)的号。从年龄来看,申锡壶的制作可能在前,林园的“秦权壶”在后。秦权壶壶铭的作者梅调鼎也似陈曼生和杨彭年合作相像,同紫砂艺人并肩设计壶型、研究壶铭,创作了不少佳器佳铭,如笠翁、瓜蒌、博浪锥、秦权壶等。
回首紫砂史,赧翁的题铭成就丝毫不逊于陈曼生,亦极神妙,秦权壶的壶铭即是一例。秦权壶也许正是他们学习、研究前人成果,在“钟形壶”基础上共同创作的,而赧翁和陈曼生一样也是主创者。
若以此论,秦权壶的正宗造型应是“林园壶式”,因为赧翁是位山林隐士,书法品格高雅,是他把那申锡壶“微扬”的壶嘴拉平,把壶把的飞子砍掉,使之传达秦权壶内在的“沉稳”之神,“静穆”之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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